然则她再一次失算了。
秦萌这次不是发消息，而是直接拨的越洋视频。
背景里有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走来走去。看样子是在医院。
打完招呼，秦萌气鼓鼓地解释自己为什么没能按时回来的原因。
陆漫漫听说她要退学回国，竟然从二楼往下跳，摔断了腿。
为了表示自己所说的可信，秦萌把镜头对准了病床上的人，陆漫漫的右小腿捆得像个白色大粽子，红着脸对着镜头挥手，似乎是让宋若不要信：“不是跳楼啦，我哪有那么不理智，我是想抓住你，不小心坠落的，是坠落，不是跳楼。”
秦萌一脸愤慨：“因为她住进了医院，妈咪勒令我必须照顾到她出院。谁知道一个多月了，她还没好。”
陆漫漫嘿嘿嘿笑起来，“多亏丈母娘疼我。”
秦萌呸了一声：“谁是你丈母娘。”
陆漫漫挠挠头，没再说话了。
“不管我人在哪，我喜欢的都是若若。”秦萌话锋一转，语调变得异常温柔，对着镜头表起了白，“这个世界上，我最喜爱若若，其次是学术。”
“那我呢？”陆漫漫傻乎乎的表情，像极了参加什么比赛，听主办方公布完一等奖和二等奖获得者，都没有自己，希望能开辟一个特等奖那种选手。
孟璟在一旁默默写作业，听到这里实在受不了了，探身出现在镜头里，扶过宋若的脸，毫不客气啃了一口。抬头对视频里的两个人挥挥手，“你俩慢慢聊。我老婆明天还进组拍戏，要休息了。Bye。”
趁两个人还石化着，她顺手将视频切断。
宋若脸上发烫：“你干嘛。”
孟璟：“我天，老婆你怎么能忍受得了这两个人啊，肉麻死了好吗。当着你的面秀恩爱，你还不反抗。这种时候当然要把狗粮撒回去。我超后悔没有早点打断你们。”
宋若：“……”她看一眼鲸鱼跟前摊开来的书，不等她看清，孟璟就拉起她来，扶着她的肩，送她回房间，督促她早点睡觉。
宋若回头问：“你呢？”
孟璟答应也马上就睡。
她还站着不动，扭头定定望着鲸鱼，孟璟就勾唇邪笑起来：“怎么，想一起睡？”
宋若不以为意，又静了半晌，问：“你希望我去拍戏，还是留下来？”
孟璟怔忪了一秒，嗤地笑出来：“担心我？”
宋若扭头望着她。
鲸鱼也正色起来，干净清澈的嗓音里透着一股以往所没有的沉稳：“当然去拍戏。我就喜欢若若原原本本的样子，爱干什么干什么。不要为我，不要为任何人，有哪怕一点点的改变。”
宋若不知睡了多久醒来，只觉得口渴，起身去厨房找水喝。
鲸鱼的房门下边还透出亮光。她固然有睡觉留灯的小习惯，但是这个光照强度不是床头小灯发出来的，过于明亮，应当是孟璟还醒着在做什么。她脚步很轻，路过鲸鱼的房门时，听见书本翻页的声音。
她哑然了一会儿。
鲸鱼竟然能变得这样勤奋。连黎芳黎老师都注意到了。当着所有人夸奖她认真细致，进步神速，上回的随堂小测验，孟璟是为数不多拿了满分的人。
宋若没有敲门，默默回了房间，想起孟爷爷。
昨天老爷子来找她说话。
明明可以用一通电话解决的事情，他亲自跑了来。问孟璟过得怎么样。
彼时大鲸鱼在家洗澡，孟爷爷特意让她独自下楼，估摸着是想了解了解实情，怕自己看到的只是风平浪静的表象。
——他怕鲸鱼被这件事弄得抑郁症复发。
“挺好的，最近非常努力。”宋若回答得像个学习委员，“我会多注意她。”
孟卫国也不知心中哪个点被刺中，过了片刻竟然老泪纵横：“若若，我之前就郑重地，把她托付给你了，今天我再啰嗦一次，爷爷年纪大了，她最听你的，你往后要帮我照顾她，好不好？”
宋若当然着了慌，答应好，拿话去宽慰他。
只是她的照顾也持续不了几天，她立马就要进组。
次日，她早早起床，做了个早饭，等鲸鱼一脸迷糊从房间出来，跟她打了个招呼，“早。”鲸鱼一脸倦慵地走过来，将她搂进怀中，脸搁在她的肩窝，像只小动物似的蹭来蹭去。
她拍拍她的背，“准备一下吃早饭。”
两个人的早饭吃得很安静。
横亘在两人面前的，又是一长段离别。
苏助理说自己到达楼下时，宋若有点无所适从，觉得还万语千言没有说完。
对面孟璟也换好了衣服，在那儿系衬衫扣子，不知道为什么没穿校服。
“不要熬夜。”酝酿了许久，她居然吐出来这么一句。
孟璟扣扣子的动作顿住，没有抬头，只将点漆般的黑眸抬起来瞟着对面的未婚妻，勾着唇角一笑，“嗯。”
“不管是什么事情没做完，先休息，第二天继续也是一样。”宋若加了一句，“熬夜…学习效率低下，得不偿失。”
孟璟又答了一个嗯。袖口最后一粒扣子也扣上。
宋若被她看得不自在，走了两步，在银色冰箱上面轻轻拍了拍，“昨天芬姨送了很多东西来，你要记得，按时吃饭。”
孟璟这次不说话了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。
宋若琢磨了会儿这笑的含义，调侃居多，点点头：“我走了。”
孟璟站着没动。
但她刚拉开门，就又被人从后面关上了，嘭地一声。人也被调转了个身，孟璟欺上来，将她压在了门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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