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小姑娘不太安分，我希望你能把她辞退了。”张泽威没有拐弯抹角，直接说明了来意。
郑总是个生意人，多少还是有几分精明。
当天的采访虽然没有去，不过饶城就那么大，几句传言前后脚就跟上了。
“听说周怡音跟白书记有几分交情。”郑总显得有些为难，“不是我不帮你啊老哥，但你也知道我们商不跟官争嘛。”
“这个你放心，她跟白书记没什么亲戚关系，再说白书记日理万机，难道还会为了这么个小角色对你动手吗？”张泽威摩挲着手边的文件，加了点砝码，“你也知道最近的项目公开招标，利润薄，不容易中，不过我帮你说两句话，应该还是可以的。”
郑总眼珠子一转，琢磨了片刻，当机立断，笑脸相迎道：“那就全听老哥的。”
长空蔚蓝，清风绵延。
周怡音昨晚加班有些晚了，直到今早起来，她还是觉得眼睛有点累。
出了电梯，刚进办公室坐下，周怡音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脑，办公室的门从外面“砰”地被不客气地被推开。
陈苗苗冷着脸冲了进来，将一份报纸拍在了她办公桌前。
“这是你做的吗？”陈苗苗问道。
周怡音瞥了一眼，拿起报纸上仔细看了眼，报纸上的人物专访确实是昨天陈苗苗临时给她的工作，她也是饿着肚子加班加点做出来的。
但稿子是现成的，她只不过是润色加工，而且原文的作者也同意了刊登。
按照道理来说，不应该会出什么问题。
周怡音点了点头：“对，怎么了吗？”
“出问题了！”陈苗苗怒气冲冲，“你知不知道这两篇报道的顺序反了！你知道这篇采访的大人物是什么来头吗？万一他觉得不高兴有人压在他头上打电话来投诉怎么办？”
周怡音觉得十分莫名其妙：“昨天我有提交到群里进行审核，当时你们都说没有问题，苗苗姐，你不能全都怪在我一个人头上吧？”
“这是你的工作，我们审核只能保证大方向，细节都需要你自己处理。”陈苗苗推了推眼镜，泛白的嘴唇里唾沫星子横飞，“印刷之前，你有没有仔细读过一遍？”
周怡音沉默了，陈苗苗这么说分明就是无理取闹。
工作是下班的时候临时塞过来的，本就不在她的职责范围，她当时赶时间，确实只匆匆浏览了一遍，但问题根本没有陈苗苗说的这么严重。
“人物专访只有两篇，就算不在第一篇，但第二篇的篇幅更明显更宽阔，主次还是能分得清吧？”周怡音据理力争道。
“我们光线传媒的审核标准不一样。”陈苗苗寸步不让，“更何况，今天专访的教授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要求删稿了，你以为他敢得罪头上那位院长？”
二人争吵的引起的动静不小。
没过一会儿邵部长戴着一副醒目的红色眼镜过来了。
她显然也听说了，单刀直入道：“小周，今天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，你也不要太过于委屈，犯错误是很正常的事，苗苗毕竟是带你的前辈，你要尊重她。”
无缘无故又被扣了一顶帽子的周怡音无奈极了，她死死咬住了下唇，才勉强控制住自己骂人的冲动：“总之，这件事……你说了不算，我要见领导。”
“呵，好啊。”陈苗苗侧过身，让了位置，“走啊。”
周怡音正在气头上，脑子充血，二话没说跟着陈苗苗去了光线传媒老总的办公室。
郑总正在处理手头上的工作，二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进门。
“怎么了？”郑总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上，拎着紫砂壶的茶水倒了一杯，“坐下，好好说。”
“周怡音搞错了今天的人物专访，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。”陈苗苗背着手，宛如汇报工作般，“小周年轻，但她犯了错，态度还很恶劣，我的建议是开除，最好能换一个人招进来。”
“哦？”郑总挑了下眉，伸出手道：“拿过来我看看。”
周怡音趁此机会，插话进来道：“这分工作是陈苗苗下班的时候交给我的，我只是帮她完成，而且经过群内领导审核，确认一致才在今早发行。”
“嗯，行了，我知道了。”郑总合上了报纸，对着紫砂壶嘬了一口茶道：“确实是有点问题，小周啊，你还年轻，会有其他的工作，我们这边呢暂时可能跟你不太适配。”
周怡音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，郑总的话远远超乎她的意料之外。
“祝你尽早找到一份好工作，好吧？”郑总起身摆了摆手，明显有了赶客的意思。
周怡音连忙往前一步拦住了郑总，她死都要死个明白：“郑总您的意思是……开除我？”
“嗯。”郑总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，“我们这也是没办法。你待会儿去财务那里领工资吧，我记得你还没过实习期，对吧？”
周怡音一口气憋在心口，很是不服气，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，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打工崽，只能点头。
“按道理来说呢……你这个情况是没有赔偿的，不过看在你刚来公司没几天，我帮你把这个月的工资补齐，刚好一个月。”
“现在你把东西都收拾一下就走吧。”
郑总一锤定音。
周怡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，只觉得脑海里昏昏沉沉，像踩着高空上走钢丝一般不真实。
倒是陈苗苗推了推眼镜，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，下垂的嘴角充满了鄙夷和不耐烦：“一天到晚就会推卸责任。”
周怡音已经懒得再跟她多做争辩了。
回到办公室，周怡音一样样收拾着东西，办公室的人在外窃窃私语，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搭话。
周怡音的东西不多，她借了一个纸箱子，朝财务领了工资，归还了员工卡牌和工号。
出了光线传媒的大楼，周怡音坐在路口的公共区等公交，她的心情仿佛乌云压顶，差到了极点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周怡音不经意抬起头，发现鹤别的车正停在她面前。
车门打开，鹤别站到了她眼前：“怎么一个人在路边哭丧着脸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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