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样？”男人一步步逼近，说话听起来像是喝多了有些口齿不清，“呵，要不是因为你们家的事，我他妈怎么会这么倒霉被医院开除？”
“你们周家真是天煞的扫把星！”
周家？
看来眼前这个喝多了的男人并不是找错了人，周怡音不由得感到好奇：“我根本不认识你。”
“不认识？”男人像是听了笑话，抬手将略长的刘海往后掀，露出一张熟悉的脸。
王医生。
周怡音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王医生。
王医生阴沉地笑笑，低头解开裤子上的皮带，绕了几圈在手里：“你和你爸妈走后，鹤榕过河拆桥，找了个借口把我开除了，不管我怎么求她都没用。”
“那你应该去找鹤榕。”
“找鹤榕？”王医生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，拎着周怡音的领口反问道，“你当老子傻？鹤家什么背景，我惹了她还能有好下场吗？”
周怡音有些害怕，但隐隐觉得觉得王医生应该只是喝多了，一时想不开，毕竟从前王医生一直待人和善。
她低声道：“那你找我干什么？我帮不了你，也没害过你。”
王医生确实是喝多了，看见周怡音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：“呵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，鹤榕是想报复你，所以才会找我干那种缺德事！”
周怡音没想到王医生对她的怨恨已经累积到了这个地步，他道：“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，但只要你倒霉，鹤榕应该就会高兴，我就能回去上班，说不定还会升职加薪当上科室主任。”
“你别乱来。”周怡音看着王医生伸手掐住她的脖子，慌乱地挣扎起来，“你没对我爸下手已经是逃过一劫，如果你现在做什么，一定逃不了吃牢饭的下场！”
王医生眉目间神色越加愤怒：“我现在工作丢了，老婆回娘家了，眼看快要还贷款还没凑钱的日子，还怕什么？”
“不如把你抓住，赌一把！”
“啊！”周怡音察觉到不对劲，立马大声呼喊起来，“救命啊！”
小巷尽头，一道人影正掐灭了红色的烟蒂，缓缓朝这个方向走过来。
周怡音如同看到了救星，奋力朝那头伸出手。
王医生虽然喝多了，但还是注意到了脚步声，立马掐住了周怡音的脖子威胁道：“你别过来！你再往前走一步！我不客气了！”
“好，我不过来。”
嗓音低沉淡漠。
周怡音一怔，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鹤别。
昏暗的夜色里，鹤别的脸一点点出现在惨白的灯光下，英俊的脸上毫无情绪起伏，带着一种迷人的危险。
“这不是我们医院的鹤医生吗？”王医生的脸色扭曲起来，他哂笑道：“你来得正好，你们两个一个是罪魁祸首，一个是扫把星，正好一起给我赔罪！”
“我想你搞错了，我只是过来看看。”鹤别慢条斯理地低头从口袋里取了一支烟，姿态从容不迫：“我跟她，不熟。”
周怡音握紧了拳头，松了口气。
她知道但凡鹤别表现出有一点点在乎她的样子，他们基本上就只能任由王医生摆布。
“你在这跟我装？”王医生露出一口白牙，笑得阴森，“刚才酒吧里的对话我都听见了，你要是不肯按我说的做，我他妈就打断她的腿！”
空荡的小巷子里，鹤别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周怡音，薄凉得如同琉璃，启唇道：“随你，她只不过是我当初养的一只玩物。”
“你用她来威胁我，不觉得愚蠢吗？”
王医生用力眨了下眼睛，仔细看了看周怡音，想起酒吧离开的蒋乔似乎才是新闻里鹤别正经的未婚妻，难道他真的抓错了人？
不不不。
王医生发热的大脑里尚存了一丝理智，他想：现在反正骑虎难下，不如赌一把周怡音在鹤别心目中的地位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周小姐的死活你不在乎是吧？”王医生威胁道：“好，我现在就把她的手打断。”
王医生十分熟悉人体基本构造，他精准地找到人体关节，握住周怡音的手臂往后，眼看就要就要动手将她的手拉脱臼。
期间，周怡音一直注视着鹤别的神情，怕他会因此动摇，出声大喊道：“我早就被鹤医生抛弃了，他一个薄情寡幸的渣男，你指望他救我？你还不如掰断我的手，让我清醒一点算了呢。”
“那我就成全你。”王医生手猛地用力，周怡音死死咬住了牙关，痛苦的神情却没有办法遮掩，冷汗涔涔得像从水里捞起来。
“看看鹤医生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！”
实际上早在周怡音说出这句话之前，鹤别已经快忍不住冲动想先向王医生低头。
他实在没办法看着眼前的场景无动于衷，也没办法看周怡音去冒险。
“住手。”鹤别道：“你想怎么样？”
王医生得意地看了眼周怡音，放松了钳制：“鹤别，你最引以为傲的是自己的手术技艺，对吧？”
“我现在命令你打断你自己的手！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我就放了这位周小姐。”王医生又补充，“我说到做到。”
“不要！”周怡音心一凉，连连摇头，“走啊！谁要你多管闲事！你这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！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！就算我被人打断手，也不用你管啊！”
王医生被周怡音吵得头疼，斥责道：“闭嘴！谁稀罕你的手，我要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鹤大医生断了手之后，究竟还能不能做医生？”
“好。”
鹤别从地上捡起一根散落的钢筋，对着自己的手腕猛地敲了下去。
周怡音看得心惊：“别！”
钢管砸在皮肉上从中间猛地凹了进去，发出沉重的闷响。
周怡音愣在了当场，她无法想象这种眼睁睁打断自己骨头能有多痛，不能躲避，不能退缩。
视线模糊，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掉，脑海里不断出现鹤别的身影。
他坐在窗台边看医典，手术前戴着口罩一丝不苟地消毒，从手术室出来后胃里难受的样子……
鹤别不善言辞，为人冷漠，但唯有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刻，周怡音从心底里臣服于他对待病人体贴的温柔。
如果可以，周怡音唯独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获救。
小巷里回荡着王医生拍着手狂笑的声音。
趁着王医生松懈，周怡音抓住机会挣脱了束缚，捡起地上的东西就往他身上扔。
王医生措手不及，弯下腰去时正好不知道踩到了哪个醉鬼留下的呕吐物，摔了个大跟头。
“他妈的……”王医生嘟囔了一声，紧接着他的头磕到了墙壁。
周怡音见状抓紧机会，捡起地上的塑料袋套住他的头，毫无章法地将人打晕了过去，便连忙过去想扶住鹤别，却又不敢碰他的手。
“你怎么样了？还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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