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的眼睛，不自居地转到了庄南华身上。
犹如这么多年，一旦遇到了难以抉择的时候，他都会问庄南华，从情理上、从道义上，朕应该怎么做？
庄南华看到了皇帝投来的询问的目光，这个决定其实并不难做，但皇帝要做到公平公正，还不能扰乱朝廷的秩序。
如果八王爷坚决不认错、不认罪，那皇帝就不能定他的罪。
否则，朝中这么多附庸八王爷的人，势必会跳出来唱反调，可如果皇上不处置八王爷，就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。
皇上在纠结，而刚巧，庄南华看出了他的纠结。
“陛下。”庄南华一拱手：
“臣以为，调换祭天文书的事，倘若八王爷和八王妃真的不知情，就不应该牵连其中。”
顾九思震惊地扭头看向庄南华，就这么放过八王爷？
只要八王爷的大旗不倒，惩罚南宫宇又能如何？
他还是八王世子，迟早有一天，一样能继续在京城作威作福。
汪公公依旧低着头，好像这样的结果，他早已经预料到了一样。
没有强有力的证据，是不可能扳倒八王爷的。
诚如当年八王爷起兵造反，就算已经集结了府兵，只要人家没发兵，皇上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听了庄南华的话，皇上也在犹豫，而此时，又听到南宫宇的一声哭喊：
“陛下！臣知错，是臣鬼迷心窍，臣知错了，请陛下不要牵连我父王和母妃……”
南宫宇泪流满面，八王妃也是声嘶力竭地哭着，可是八王爷依旧不为所动。
皇上看着下面的三个人，饶是八王妃和南宫宇都快哭晕过去了，八王爷就好像一块石头一样，动也不动，就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他的心，好像忽然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，妥协了……
皇上颤颤的手，扶在御案上：“南宫宇，有辱圣贤，但，念其初犯，自即日起，禁足八王府，无旨不得擅出。”
皇上一字一句地慢慢说着，最后，将目光移向了庄南华：“庄院长以为如何？”
要依庄南华的意思，那当然是剥夺八王世子的封号，打得他永远抬不起头来最好。
不过他是个明白人，既然重阳祭典正常举行，这件大事终究是变成了小事。
再说，对皇上而言，南宫宇又是晚辈，上头还有个牢不可破的八王爷的罩着，那么子凭父贵，皇上就不可能真的重罚南宫宇。
就算罚了也没什么用，还不如卖给朝臣一个面子。
见庄院长垂目无言，皇上拍了板：“那此事就到此为止，你们都下去吧，顾九思留下。”
八王府的人和庄南华退出去，皇上唯一的目光，落在了顾九思身上。
“对于这件事，你怎么看？”
“皇上以大局为重，是为圣断。”
“哼！圣断？圣不圣，朕自己心里知道。
这件差事你办得不错，虽然你的身份特殊，但有勇有谋，是个难得的好孩子。
这次的案子你虽然有功，朕却不能奖赏你什么，以后，你就留在京城为朕办差吧。”
“谢主隆恩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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