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司霆有些担忧：“而且她怀孕了，若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心绪不佳，或者对你怀有恨意，很可能会伤害孩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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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黎是下午醒的。
林琛刚写完作业，就看见妈妈醒了。男孩忙地从椅子上跳下去，就往床的方向跑。
他爬到床边坐着，拉起沈黎的手，“妈妈你醒了，你都睡了三天了，我好担心你。宫叔叔说妈妈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了，阿琛就要有小妹妹了。”
沈黎刚醒，脑袋还有点疼。略模糊的意识里，就听见这小奶音一直不停地念叨。
是她的儿子，和林夜奇的儿子。
刚刚他说，她怀孕了。
沈黎蓦地睁大了眼睛，她偏过头看向林琛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睡了三天，女人的嗓音有些嘶哑。她又那般过激，林琛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，有些害怕。“妈妈，你有小宝宝了，宫叔叔说你会给阿琛生一个小妹妹。妈妈，你没事吧？是不是头疼？”
沈黎将手抽回来，坐起身。
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，足够她在梦里回忆起二十三年发生过的一切。
与林夜奇的相遇、相恋、相爱、分开、重逢、折磨……沈父癌症去世、她与沈母来到花都求学、沈母去世、她失忆……
而后便是失忆后荒唐的五六年时间。
她怀孕、与林夜奇结婚、生下林琛、婚礼现场看到照片延迟婚礼、又办婚礼、现在又怀孕了……
婚礼现场看到的那些照片内，有一部分是沈母去世时在手术台上的照片。照片是陆未晚借孟方方的手给她的，那么沈母的死与陆未晚脱不了干系。
很大可能沈母就是陆未晚害死的。
她失忆后竟然有和林夜奇在一起了，还结了婚办了婚礼，儿子四岁，现在她又怀了孩子。
这算是什么可笑的事？
她跟一个曾经那般羞辱自己的人在一起，跟一个打心底里瞧不起她的人在一起，跟一个与她母亲死亡有关系的人在一起。
“妈妈。”
“你别叫我！”沈黎一口否决了他。
林琛这下子被吓哭了，坐在床边一边哭一边抹眼泪。
沈黎也没有去哄他，坐在床上，眼神冷漠。
她是怎么怀上林琛的呢？
是在陆未晚邀请她去林家别墅吃饭，林夜奇在林家狠狠地折损她，将她的脸面和自尊全然踩在地上踩碎。
他说她不配进入林家别墅，踏进那栋房子都是脏了屋子。他说她不配做林家的小姐，她是什么卑微身份，也想做林家的小姐。
她记得当时他们每一个人的目光。
陆未晚唇角似笑非笑，林楚楚幸灾乐祸笑容浮在脸上，林军山一言不发，客厅里所有人佣人连带着管家都鄙夷地看着她。
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林家别墅溜达。
在回夏园的路上，他把车开到街道小巷，直接在车里强迫她。每一句话都说得那么难听，每一个动作都来得那么狠。
她疼得厉害，晚上睡觉身子都是疼的。
林琛，就是那一晚怀上的。
此刻看见林琛，她就想起那晚的画面，细节都被无限放大。她好惨，就像一个被人玩坏了的捏瓷娃娃，就算哭着求他，他都不肯放过她。
他说他想掐死她。
他说她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好歹。
他说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做凤凰，但也不看看自己是哪只不要脸的麻雀。
他说……
他说了好多，好多，多得沈黎不想去想，那些字眼都能一个接着一个从脑子里蹦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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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林琛的哭声，林夜奇和宫司霆先后从客厅进来。便看见男孩坐在床畔哭，而沈黎已经醒了，神色木讷地坐在床上。
看到沈黎那刻，林夜奇迈出去的脚停了一下。再想往前走，坐在床上的女人忽地抬起了眸子，就与他的眼睛对在了一起。
她冲他笑了笑，唇角的笑容异常苦涩。
从她那抹由时间经历提炼出的笑容里，林夜奇看到了他们的过往，一切的往事全部席卷出来。
她记起来了，想必是全部记起来了。
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带上了重量，林夜奇迈出去的步子显得艰难，明明十几步路的距离，他硬生生走了好半天。
“爸爸……”林琛抓住了林夜奇的衣角，“……爸爸，妈妈生我气了，她不准我喊她。爸爸，阿琛是不是做错什么了？”
林夜奇低头看他，摸了摸他的脑袋，“阿琛很乖，妈妈刚睡醒心情不好，你先跟宫叔叔去外面玩一会儿。”
宫司霆懂他的意思，男人走上前旋即抱起林琛，“阿琛和宫叔叔去玩一会儿。”
林夜奇坐在床沿，拉着被子给她盖了盖，“医生说你怀孕了，快一个月了。这次晕倒脸色很苍白，日后得多补补。”
“我记起来了。”
林夜奇捏着被子的手顿了一下，他又继续说：“阿琛学校一周后有一个亲子活动，到时候咱们又可以陪他一起参加。”
“我全部都记起来了。”
“希望这次是个女孩，阿琛喜欢妹妹，一直想要你给你生一个小妹妹。”
沈黎转过头盯着他，“我说我都记起来了，你也别装听不见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进房间那一刻就知道了。
“黎黎，咱们结婚快六年了，阿琛也四岁了，他从小就在父母疼爱下长大，你不会离开他的对吗？”
“是啊，都快六年了。”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。
“我想知道我妈是怎么去世的，除了脐带血来迟了几分钟，导致她死亡的真实原因是什么？林夜奇，别瞒着我了。”
林夜奇也没想过要瞒着她，之前她失忆了，他才选择不提起沈母，以免她想起过去。
现在她恢复了记忆，他也该和她坦白：“陆未晚做的，手术医生被买通，提前一个小时动了手术，术中药物被动了手脚，导致你妈妈在手术台上没有下来。”
“术后你同意尸体火化，尸体送去殡仪馆后即可被火化了，没有经过尸检，所以也一直不知道死亡的真相。”
“这些事实也是我前两年才查出来的，当年其中一个参与手术的医生被抓到了，吐出了当年的事情。”
沈黎冷笑了一声。
与她想的出入不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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